“
新文學
”
之父
李林榮
論在文學史上的輩分，郁達夫?qū)儆跒?br />“
新文學
”
吹響號角、發(fā)起最早幾波沖鋒，打贏最先幾場漂亮硬戰(zhàn)的前驅(qū)和元勛。
1921
在東京帝國大學經(jīng)濟學部讀大二的郁達夫，就邀集了一幫后來成為
“
新文學
”
第二大團體
“
創(chuàng)造社
”
骨干的朋友，成立
“
創(chuàng)造社
”
文學社團，同
10
月，郁達夫的第一部短篇小說集，也是中國文學史上的第一部現(xiàn)代白話短篇小說集
——
《沉淪》，在上海出版了。僅以上兩點，郁達夫作為
“
新文學之父
”
，當之無愧�？蓪嶋H上，無論在當時，還是后來以至今天，很多人都不太樂意痛痛快快地把郁達夫和胡適、魯迅、周作人、茅盾擺在一起，相提并論，認定其對
“
新文學
”
有首倡締造之功。一個直接的緣由，就在于郁達夫賴以創(chuàng)下一項文學史紀錄的成名作
——
小說集《沉淪》，實在是不討大家喜歡。
情況甚至還比這更嚴重，《沉淪》剛一問世，按歷史現(xiàn)場的目擊證人周作人的話說，就
“
頗有人認他（它）是不道德的小說
”
。當指斥《沉淪》不道德的種種說法，究竟有多嚴厲、多難聽，今天已不容易詳細了解。從周作人為《沉淪》辯白、正名的那篇題目也叫
“
《沉淪》
”
的議論文章，篇幅超過了周作人那一時期寫的一般論文差不多一倍，就可以側(cè)面感覺到那會兒罵《沉淪》的聲浪，氣勢著實不弱。
周作人的評論一出，在以學問和權威為信仰的知識界、文化界，基本再沒什么人去揪《沉淪》的道德小辮子了。至于在文化、文學的專業(yè)圈之外的日常輿論場合，《沉淪》內(nèi)容、外形和品位，八成還是一如既往的
“
不道德
”
，往輕了說，也是
:
它寫的和寫它的，一概都沒出息。
一部《沉淪》，三個故事，主人公都是一位青春少、留學海外的小伙子，基本情節(jié)都是主人公被
“
名譽、金錢、女人
”
三重欲望的
“
三角聯(lián)盟進攻
”
，晝夜不休連軸折騰，弄得日甚一日地神形憔悴、弱骨支離、失魂落魄，最后落到非死即病的窮途絕境。有欲望很正常，因追逐欲望，而惶惶、而窘迫，也不算失常。在欲而難得和只能偶有所得的情形下，總是自怨自艾、唉聲嘆氣、顧影自憐，越琢磨越傷心，動不動就二目垂珠、以淚洗面
——
這樣的做派，卻怎么看也不能看成人情、世態(tài)的常態(tài)。
對《沉淪》和對郁達夫有關《沉淪》創(chuàng)作背景的追述，歷來有兩個普遍存在的
“
沒讀懂
”
。一個
“
沒讀懂
”
，表現(xiàn)為不是把《沉淪》向上拔得太高，就是把《沉淪》向下摁得太低
;
另一個
“
沒讀懂
”
的表現(xiàn)，則是不是把《沉淪》跟他的作者
其實，達夫先生追述過，說他的真正的文學創(chuàng)作生活，是從《沉淪》發(fā)表以后才起步的。這也就是說，寫《沉淪》這三篇小說的時候，他還并沒有充分明確、充分自覺、充分自信的以小說家或者文學家自居的意識。
《沉淪》是郁達夫作為業(yè)余寫手的最后一筆涂鴉，其實質(zhì)水平是業(yè)余涂鴉級的，但傳播的范圍和產(chǎn)生的效應，卻是專業(yè)高手級的。這種明顯的不對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更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因為《沉淪》畢竟寫的是沒出息角色的沒出息故事，而且還是三個步點踏在一處，相似的敘述框架，同樣的
“
名譽、金錢、女人
”
三角聯(lián)盟
“
欲望
”
組合的蠱惑和煎熬，做推動情節(jié)的動力源，而從這幾個方面暴露出來或者說泄露出來的，正好只能是尚缺乏作家的機心和文學藝術手段的合成包裝的郁達夫本人寫作當時的實際生活情態(tài)。
郁達夫其人其文是不尋常的，這種不尋常，在他生命途中從非文學到文學、從業(yè)余寫手到作家移形換位的臨界點前后，有由低調(diào)到高調(diào)、由宣泄到創(chuàng)造的不同體現(xiàn)，但坦率無偽的實質(zhì)是一以貫之、持續(xù)不變的。
在《沉淪》成型之前的歲月里，或者說作家郁達夫文學生命的孕育期里，還未成名作家的郁達夫大概確實是被一種耽于自卑的丑小鴨情結(jié)給壓抑得有點
“
沒出息
”
了。《沉淪》里三位有事沒事都能兀自傷懷、哭哭啼啼的主人公，就該是這一時期郁達夫本人的人格傾向投射，這三位
“
沒出息
”
的主兒共同牢牢懷抱在心的欲魔三角形
——“
名譽、金錢、女人
”
，也確實就該是壓彎他們身形脊梁的那座精神大山。
但是，這一切，都在《沉淪》發(fā)表之后，隨著郁達夫文學生命和社會生命的航船乘風破浪、啟程遠行，都被挪移到一個更開闊也更崇高的價值平臺上，給全面刷新和整體超越了。郁達夫從《沉淪》開始的文學之路，自抬腳第一步算，就是有和《狂人日記》同等豪邁的氣勢和同等深廣的意義。
10.
下列對傳記有關內(nèi)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當?shù)膬身検牵?br />4
分）
A
．文章首段寫郁達夫為
“
新文學
”
吹響號角，是新文學的前驅(qū)與元勛，既奠定基調(diào)，也引出下文對其卓越文學成就的敘述。
B
．文章第
2
段運用對比手法，揭示郁達夫的《沉淪》在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從側(cè)面表現(xiàn)出郁達夫的文學功績。
C
．傳記中引述了周作人的話，其目的在于凸顯小說《沉淪》發(fā)表后所受到的責難和批評，使《沉淪》在社會輿論上樹立了權威。
D
．作者認為，對待郁達夫的《沉淪》存在著兩個
“
沒讀懂
”
，具體表現(xiàn)為在
“
主題
”
上與
“
背景
”
上存在著兩種極端傾向。
E
．郁達夫先生自己對《沉淪》偏愛有加，并滿懷深情追憶說，自己真正的文學生涯是從《沉淪》發(fā)表以后開始的。
11
．聯(lián)系文本，作者為何稱郁達夫為
“
新文學之父
”
？
“
另類
”
又表現(xiàn)在哪里？請簡要回答。（
4
分）
12
．文章稱《沉淪》是
“
郁達夫作為業(yè)余寫手的最后一筆涂鴉
”
，但
“
傳播的范圍和產(chǎn)生的效應，卻是專業(yè)高手級的
”
，如何理解這句話？（
4
分）
13
．文章多次說《沉淪》
“
沒出息
”
，又說郁達夫其人其文
“
不尋常
”
，是否矛盾？談談自己的看法。（
4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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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
A 2
分；
D 2
分，
E1
分。
11
．原因：郁達夫于
1921
在日本東京成立文學社團
“
創(chuàng)造社
”
；同
10
月，郁達夫?qū)懙闹袊膶W史上第一部現(xiàn)代白話短篇小說集《沉淪》出版。（
2
分）
“
另類
”
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郁達夫陷入
“
不道德
”
的指責，不為輿論所容；二是《沉淪》所寫三個故事的內(nèi)容情節(jié)相似，都是主人公被
“
榮譽、金錢、女人
”
三重欲望的
“
三角聯(lián)盟進攻
”
，落到非死即病的窮途絕境，且三個故事的主人公相同，都是青春少、留學海外的小伙子，都是沒出息。（
2
分）
12
．
(1)
郁達夫真正的文學創(chuàng)作生活是從《沉淪》開始的，《沉淪》是郁達夫在對文學還沒有充分明確、充分自覺、充分自信，尚沒有文學家小說家的自覺意識時，信筆所作，故稱其為
“
最后一筆涂鴉
”
。（
2
分）（
2
）《沉淪》發(fā)表后的影響以及《沉淪》在文學史上的地位，使得人們將郁達夫與胡適、魯迅、周作人、矛盾等人相提并論。故
“
傳播的范圍和產(chǎn)生的效應
”
是
“
專業(yè)高手級
”
的。（
2
分）
13
．不矛盾。
“
沒出息
”
是學問界及社會輿論對《沉淪》的
“
偏見
”
；
“
不尋常
”
則是對郁達夫的《沉淪》在文學史上的地位的評價，認為《沉淪》與《狂人日記》同等豪邁、同等深廣，也是對郁達夫坦率真誠、一以貫之的為人的高度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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