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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特伯夫之怨(節(jié)選)_詩歌鑒賞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詩歌鑒賞 來源: 逍遙右腦記憶


呂特伯夫之怨(節(jié)選)

[法國]呂特伯夫

上帝一下子奪走了我

擁有的一切,讓我與約伯

成了朋友。

那只視力最好的眼睛

現(xiàn)在已再也看不清

前面的路:

這是多么巨大的痛苦,

對那只眼來說,正午

也漆黑一團。

如今,我要什么沒什么,

滿心哀愁,痛苦地墜入

失望的深淵;

除非像過去那般

有個好心人,大慈大善,

伸出雙手把我從深淵里頭

拉出,這殘疾使我難受,

使我憂郁,

我不知道怎樣活下去,

也得不到任何樂趣,

這就是我的慘狀。

也許是我過去太放蕩;

以后我不能再那么狂,

理智一些,

壞事惡習,一定要杜絕,

有何用?我已受害,一切

都已太晚。

太晚了,我看見險情,

我已經掉入了陷阱。

上帝啊蒼天,

你為我們受苦擔驚,明年

保佑我精神正常身體康健,

?救我靈魂。

如今,我的小兒子剛剛出生,

我的馬被圍欄撞倒傷身,

跌斷了大腿;

奶媽天天逼?,不停地追,

糾纏我,敲詐我,因為

她奶了孩子。

不給錢,她會大鬧一氣。

但愿讓孩子降生的上帝

給他以財富,

給他以生存的食物,

也減輕減輕我的重負,

使我能夠

不讓孩子感到難受,

也免得自己天天發(fā)愁,

像現(xiàn)在這樣。

我一想起來就沮喪,

因為家里空空蕩蕩,

柴沒一捆,

叫我如何過冬抗寒?

沒有一個人會這樣慘,

無能如我,

我從未這樣短缺過,

房東來要錢,說

快付租金,

家當已幾乎全部賣盡,

我身上甚至沒有背心

抵御寒冷。

這痛苦我實在難忍,

連我的詩也都發(fā)生

巨大變化……

(胡小躍譯)

【賞析】

中世紀后期,在法國文學史上出現(xiàn)了有相當影響的三位著名抒情詩人——奧爾良、呂特伯夫與維庸。奧爾良詩風清新自然,富有浪漫主義之幻想;維庸之作頗有象征主義色彩,富有現(xiàn)代氣息;而呂特伯夫的出現(xiàn)真正將現(xiàn)實主義帶入了中世紀抒情詩歌。

呂特伯夫身世不詳,據說這個名字是他自己起的。在法語中,“呂特”的拼法接近“粗魯”、“壯實”,“博夫”則是“牛”的意思。這個名字本身就反映了呂特伯夫的人生態(tài)度。俗話說,“人如其文,文如其人”。呂特伯夫頗具現(xiàn)實主義的文風體現(xiàn)了其不媚俗,不矯情,像牛一樣沉重、樸實、堅韌的性格特點以及對文雅做作和空洞浮夸的艷情詩和?廷詩的離經叛道。但悲哀的是由于其出身貧寒,缺乏謀生技能,又終身為疾病所纏繞,種種生活的艱辛使其不得不投靠達官貴人,替他們寫詩取樂。如此坎坷的生活經歷使其詩歌和文學創(chuàng)作龐雜紛亂,體裁多樣而缺乏個性。其詩歌作品包括宗教詩歌和個人抒情詩。同時,呂特伯夫又創(chuàng)造了法國文學中的第一個劇本——奇跡劇《臺奧菲爾的奇跡》,以及小故事集《蔬菜市場故事》和傳奇《列那狐的故事》等。《列那狐的故事》中那只聰明狡猾的法國狐貍的故事至今膾炙人口。但呂特伯夫寫得最好、流傳最廣的還是一些反映自己悲慘命運的個人抒情詩,如此首我們所談及的《呂特伯夫之怨》。

《呂特伯夫之怨》寫于呂特伯夫身患眼疾之時。整首詩歌以對貧困現(xiàn)實的如實描寫為基調,并大量穿插以呂特伯夫的內心獨白。詩歌起首就點明了呂特伯夫的處境:“上帝一下子奪走了我/擁有的一切,讓我與約伯/成了朋友。”根據《圣經》記載,約伯極為富有,且極具忍耐精神,傷感,上帝為了試探他,奪去了他所有財產和女兒,但他卻忍耐了下來。由于圣路易率軍東征,本靠人供養(yǎng)的呂特伯夫頓時陷入了如“約伯”般一貧如洗的境地。該詩如一面精確的鏡子忠實地反映了種種呂特伯夫饑寒交迫的窘境。首先,呂特伯夫談到“我的小兒子剛剛出生”,嗷嗷待哺急需奶媽,但奶媽卻“天天逼債,不停地追,/?纏我,敲詐我,因為/她奶了孩子。/不給錢,她會大鬧一氣”。另外,“我的馬被圍欄撞倒傷身,/跌斷了大腿”,且“家里空空蕩蕩,/柒沒一捆,/叫我如何過冬抗寒”,更火上加油的是“房東來要錢,說/快付租金”,而此時呂特伯夫早已彈盡糧絕,正如他所說,“家當已幾乎全部賣盡”,而他“甚至沒有背心/抵御寒冷”。以上種種描述與呂特伯夫的其他抒情詩《呂特伯夫的貧困》、《呂特伯夫的結婚》、《冬天的貧困》和《夏天的困苦》相映成趣,如實體現(xiàn)了呂特伯夫窮困潦倒,“窮的連朋友都被風兒帶走了”的一生。此時此刻,詩人就如同一位普通的勞苦大眾,以一種極為樸素平實的口語體講述了自己的落魄。這不僅是一種自我申訴,更是對法國中世紀下層人民飽受貧困煎熬生活的真實再現(xiàn),無怪乎呂特伯夫被稱為除維庸以外法國最偉大的市民詩人。

撇去家徒四壁的生活之苦,呂特伯夫的眼疾更令其生活雪上添霜。他嘆息道:“那只視力最好的眼睛/現(xiàn)在已再也看不清/前面的路:/這是多么巨大的痛苦,/對那只眼來說,正午/也漆黑一團。”而對以文字謀生的呂特伯夫來說,眼疾所帶來的痛苦更勝于他早已習慣的貧困,并使他“滿心哀愁,痛苦地墜入/失望的深淵”,且經歷了一系列內心掙扎。這本是人之常情,堅強如彌爾頓也曾在其《我的失明》中感嘆:“我這樣考慮到:未及半生,就已然/在黑暗廣大的世界里失去了光明。”起初呂特伯夫習慣性地求助于那些達官貴人,希望“像過去那般/有個好心人,大慈大善,/伸出雙手/把我從深淵里頭/拉出”,轉而他幡然醒悟到自己放蕩不羈的生活早已使自己深陷囹圄。姍姍來遲的內省解救不了現(xiàn)時的貧疾,因此他只能乞求于上天,“上帝啊蒼天,/你為我們受苦擔驚,明年/保佑我精神正常身體康健,/拯救我靈魂”,并且“但愿讓孩子降生的上帝/給他以財富,/給他以生存的食物,/也減輕減輕我的重負,/使我能夠/不讓孩子感到難受,/也免得自己天天發(fā)愁,/像現(xiàn)在這樣”。從對達官貴人的求助到對上蒼的乞求,如此微妙的心理波動在呂特伯夫大白話般的獨白中得以栩栩如生的展現(xiàn),并充分體現(xiàn)了他絕望無助的境況。

雖然全詩不乏怨言,但明顯存在一種呂特伯夫式的“親切的幽默”。一方面,呂特伯夫喋喋不休地抱怨:“我不知道怎樣活下去,/也得不到任何樂趣”,“沒有一個人會這樣慘,無能如我”;但另一方面,一句“讓我與約伯/成了朋友”充滿自我調侃的意味,讓人不由得會心一笑。詩后半部分一句“這痛苦我實在難忍,/連我的詩也都發(fā)生/巨大變化……”更體現(xiàn)了其詩歌現(xiàn)實主義的特點。即使高雅如詩歌也需要現(xiàn)實中殷實的物質基礎,否則浪漫的抒情詩也只會變成“怨言”。因此,呂特伯夫是“第一個真正把詩帶回到現(xiàn)實生活中的詩人”,正是他“把詩從高不可及的圣壇上拉了下來”,讓詩歌洗凈鉛華,以瑯瑯上口的語言為普通民眾所接受。(何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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